[法國] 烏鴉之城（Clermont-Ferrand）

　　Clermont-Ferrand（以下簡稱CF）這個城市座落在一座火山旁邊，火山已經不再噴發，但是上面則成了一座很棒的自然觀光公園，有的同學的寄宿家庭曾帶他們去過，不過因為距離的關係，我們的行程並沒有安排。然而，CF卻深受這座火山影響，據曾經來過的同學描述，由於岩石建材化學成分的關係，市中心的那座教堂是黑色的，就衝著這句話，我對這個城市產生了十足的期待。

　　CF的遊客中心就在市中心的大廣場旁，我們為了尋找它而走到了這裡，涼風吹拂、陽光普照，然而一幅震懾的景象卻突然現身於廣場的另一端，使初來乍到的我們張嘴癡望。那是一隻烏漆抹黑的龐然巨怪，正襟危坐地盤據在斜坡上休息，成群的尖塔像針刺般筆直聳立，褐黑的火成岩則如鱗甲狀整齊排列，我不禁張嘴讚歎。誰知當下千言萬語，這小小一個驚嘆聲竟能與之驚動，只見黑武士轉頭一瞧，肅殺的眼神仿刀劍之形直襲而來，戰袍擺動的撞擊聲有如鎮魂之歌，預告殺戮的序幕，儘管晴空萬里、車馬喧騰，當下卻有如譜秋聲之賦，令人不寒而慄。它，早已對觀光客的少見多怪習以為常，在回頭重新正視前方後，留給了我一堆驚奇與震撼。

　　寄宿家庭的媽媽說，她曾經來拜訪過這座雄偉的大教堂，但她不喜歡，因為給人的感覺實在太悲傷。對於天主教國家的人來說，教堂無疑是神聖純潔的地方，她應該要是愉快的、神聖的、給予人自信、使之如釋重負的，就好像在尖塔的頂端可以看到一個個的天使在唱歌一般，如此又怎麼會容許一個禁忌的顏色來汙染這美麗的建築物呢？但在我看來，棲息在大廣場上的並不是一個糟糕的餿主意，而是一隻自鳴得意的烏鴉。黑並沒有玷汙教堂神聖的本質，反而更加深了它的雄偉壯麗，以及無與倫比藝術性，就好像烏鴉永遠不可能為自己的外表感到悲傷一樣，反之，牠會引以為傲，帶著這個專屬於牠的顏色，繼續飛翔。

　　我們花了1.5歐，爬了251階的石梯，登上烏鴉教堂的頂端鳥瞰全市。居高臨下觀察，屋頂樣式有著高度的一致性，磚紅色的屋瓦整齊地鋪在80%的平房頂上，巧妙地奪走了每個人原本對顏色敏感的目光，不過老實說，黑色的火成岩與磚紅色的屋瓦，實在是不搭，這會不會是市民排擠教堂的緣故呢？仔細看，雜亂無章的蓋法事實上與台灣相仿，莫名其妙的外觀還有雜亂無章的巷弄街道，比比皆是，只是人家的房子屋頂，是磚瓦、煙囪、與太陽能板，而我們呢？則有水塔、違章以及行動電話基地台，市容美觀，高下立判。

　　待了許久才步下台階，後來隨便逛逛，又去寄了張明信片，便搭車回Vichy。我永遠不會忘記這個烏鴉之城，那個在普世所熟知的價值框架下，創造出獨領風騷、打破成規的特有風格，其創新顛覆故有刻板印象之精神，不容遺忘。



[烏鴉教堂]


[鳥瞰的耶穌]


2007.08.28 Vichy
2009.11.04 Château des Vaux（改寫）